夜航船(来自 爱锋15 pro max)

我们的百花是花园,花园的锋锋真鲜艳,娃哈哈啊娃哈哈,每个狂剑脸上都笑开颜

【修伞】万死莫辞

唉,反正王八在池子里再怎么扑腾顶多也就成中华鳖精,还是更新实在。


算是《 通天笔记》的番外二

正篇好痛苦,躺下


= =



下山之前,乔一帆在中草堂丹房见过的鬼,比他见过的人还要多。就因为这个,他的朋友特别少。后来他下山的时候,还专门叮嘱高英杰,艾叶要在盒中放好。

高英杰不明白。

乔一帆犹豫了一下说,有个断头鬼,别的家伙老爱踢他的脑袋玩,要是不小心把脑袋碰到了这些驱邪的草药,晚上就不免要被哼哼唧唧的鬼哭给打扰一宿。明白了吗?

高英杰白着一张脸送乔一帆走了。


乔一帆这一路没人做伴,遇到的鬼也不多。毕竟是太平年月,没那么多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。只是越往南走,越是潮湿温润,他本来有些阴郁的心情也一天天的敞亮了起来。等到了杭州,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。叶修打着把破旧的伞,将他领到了上林苑。 

雨滴滴答答地似乎下了一百年,还要这么地久天长地下下去。乔一帆有些不习惯,他抱着潮乎乎的衣服不知所措,觉得自己浑身都吸饱了水,只要谁来碰一碰他,都要沾上一手水珠。这个时候,他就格外怀念起微草那座终年不灭的大丹炉来。跟他同一间厢房的是个叫安文逸的书生。据叶修说,这是他们之中阳气最重的人,正好可以和乔一帆调和调和。

乔一帆挺喜欢他,因为微草的师兄弟们都嫌跟乔一帆在一起总是阴冷阴冷的,对他避之不及。而安文逸就不怎么抱怨——倒不是因为阳气过剩,而是他早就在房里备了一只小炭火盆,这会儿还正好能烤烤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叶修推门进来的时候,乔一帆和安文逸正在下棋。乔一帆刚学没几天,每一步都要想很久。旁边的炭火上架着烤他那件青色的袍子,一点点洇出了草药的味道。叶修看了一会儿,说这盘你赢不了了。

乔一帆下得用神,这一开口才注意到叶修。他赶紧给叶修斟了杯茶。

叶修问:“你来几天了,人也认得差不多了吧。”

乔一帆:“已经拜访过各位前辈了。”

“人见得差不多了,别的呢?”

“别的?”

“嗯。”

乔一帆想了想,说:“别的也见得差不多了。”

这儿的鬼不比微草那的多。他这几天下来也基本都打了声招呼。大家都挺和善的。

叶修安静了一会儿,又问:“鬼是什么样的?”

“什么样都有。男的女的,老的小的。”

“都是刚死的时候那模样吗?”

“那倒不是。”乔一帆说,“鬼和人不同,每一天都是不同的。也许今天见到的是个老叟,明天再见就变成了孩童,再过几天,却又是长着胡须的青年了。大抵上人是顺着过这一辈子,鬼却是颠三倒四的。”

“这么有意思?”

“是啊。”乔一帆微笑了起来,“跟他们打交道,有时比人要有意思点。”

“既然你喜欢跟鬼打交道,我就托你个事儿。”叶修磕了磕手中的烟斗,“你见过你苏前辈了吧?”

想到那个貌美而古怪,还一身硝石味道的姑娘,乔一帆有些局促。他点了点头。

“见到长得像她的男鬼,替我代句话。”

叶修好像也没想好说什么。他漫不经心地想了一会,说:“让他滚吧。早点滚去投胎。”


乔一帆没过几天就遇到了这个鬼。

那天天刚巧放晴,安文逸说要带他去西湖走一圈。乔一帆才一出房门,就看到有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子坐在长廊上,有些无聊地看着院子里的花草。男孩看着很瘦弱,好像随时会被春风从走廊的这头吹到那头去。乔一帆知道他是鬼,却不知道是不是叶修说的那个鬼。他让安文逸等他一下,自己去打探情况。

还没等他开口,男孩说:“我认得你。别的鬼跟我说了,这里新来了个能聊天的人,怪稀奇的。”

男孩子个子太矮,乔一帆得弯下腰。仔细一看,他的脸是和苏沐橙十分相像。乔一帆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。

“苏前辈您好,”他说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姓苏的?”

“因为您跟这的另一个苏前辈长得像。”

“有那么像么?”男孩有些困惑地望着乔一帆,“沐橙现在年纪可比我大了。”

乔一帆不知怎么接话好。他忽然想起了叶修的嘱托。

“叶前辈说有句话要跟您说。”

“我才不听呢。”男孩子忽然跳起来,“你也别跟他说的事。”

说完,他一溜烟跑了。乔一帆跟在后面追了一截,对方说没影就没影了。

他抬头一看,自己正站在叶修的房门口。门前的石板还是湿漉漉的,晾着叶修那把陈旧的雨伞。

再见到苏前辈的时候,他变成了和乔一帆一般高的少年。乔一帆这次碰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屋檐上,看叶修和唐柔比试。这回乔一帆得仰着头和他说话。

“这几日不见前辈,前辈去了哪里?”

“这不是又下雨了嘛。”苏前辈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晃着腿。寻常人要这样,早已摔了百八十回。“我可不是个不务正业的鬼。到了雨天要干活的。”

乔一帆心念一动,他想到了叶修的那把伞。

“当伞的感觉很奇怪吧。”

“很辛苦的。”苏前辈有些抱怨,“要不是我死的时候,叶修身边穷得没别的什么东西了,我才不附在这种东西上。这伞又这么破,要不是我神功盖世帮他护着,早就被吹散架了。”

“特别是雨大的时候,还得想办法让雨水不溅到伞下的人。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上,疼得要命……不过这倒是跟还活着的时候很像了。“

“还有下雪天,叶修这个混蛋,那会那么大的雪还在外面跑……”

他想起了什么。“那个雪天……”

他忽然安静了下来。

乔一帆仰得脖子有些疼了。他低头揉了揉。再一抬头,苏前辈又消失了。


之后乔一帆 和他见的多了,也就熟络了起来。苏沐秋每天的变化并不大,来来去去就是孩童和少年之间变幻。乔一帆知道这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活多少个年头。


“你见到他了吗?”叶修问起这件事。

“见到了。”乔一帆老老实实地回答,“苏前辈很……很好。”

“那我托你带的话你说了吗?” 

“没……”乔一帆低下头,“不过说了苏前辈大概也不会听您的话。”

“那倒是。死多久了也不让人省心。难道当伞真比当人有意思么。”

乔一帆吃了一惊。“您知道他在那?”

“那伞邪得很,我扛着沉,沐橙接过去就变轻了。弄丢了还会自己回来。这么多年下来,傻子也能猜到是他在装神弄鬼。只是这种事以前没碰上过,不敢确定。现在你既然这么说,他就别想再跑了。”


乔一帆也不知道叶修想怎么收拾苏前辈。只是下一个雨天,乔一帆就听到叶修数落自己那把伞:

“别赖在这跟我过不去了,赶紧投胎,投得早了,兴许我们还能再见上一面。”

然而他一数落,就会有一阵怪异的阴风把伞吹得偏那么一点,把一伞的水珠都砸在他的肩膀上。一来二去,就连叶修也没了脾气。

他打着喷嚏把伞给乔一帆:

“此物凶煞之气太强,用不着的时候,你帮我把他晾到别人够不到的地方,就房顶上吧。”

乔一帆连忙抱着伞去找梯子。

等把梯子架好了,叶修又把伞接了过去,语重心长地说:

“现在这德行,也没比大眼的扫把号多少。我看着风水好,又没人打扰,你赶紧汲取日月精华,等成了精,我们再来切磋。”

过了一会儿,叶修望向乔一帆:

“他答应了吗?”

乔一帆看见十七岁的苏沐秋正沿着梯子往屋顶上爬。听到这句话,转身飞踹了叶修一脚。

“我想他答应了。”

乔一帆忍着笑说。


后来每到出远门的时候,叶修还是会大费周折地从屋顶上把伞给拿下来。他们之后去了很多地方,会了许多高手,也经历过了许多下着雨的日与夜。每当在上林苑的屋檐下收起伞的时候,乔一帆都忍不住要打量一下叶修。可是无论再大的雨,只要在那把伞下,雨水便不能沾湿他分毫。

乔一帆擦了擦鼻子上的雨水,有些羡慕,又有些酸楚地跑去搬梯子。苏沐秋在他身后伸了个懒腰,慢慢地挨在叶修的脚边坐了下来。


end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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